新疆一女子整容失败惨变毁容 身体家庭均受创
美容,这场美与丑的战争,能带来快乐,也能变成伤痛。陈丽(化名)经历了美容后,命运从此改变。失败的手术使阳光时尚、性格开朗的她丧失自信,失去了健康和正常的生活,日日与消炎止痛药、安眠药为伴,和睦的家庭也危机重重。
陈丽,42岁,住在新疆克拉玛依市文明小区,和丈夫经营一家小百货商店。
近距离接触陈丽,是在2月27日夜,她正在商店里看店。见有人来,陈丽起身,用微弱的声音打招呼。面表情的她眼神恍惚,脸部肌肉僵硬,皮肤凹凸不平,而且特别松弛。脸下部有一个鼓起的大包,像口含一颗糖果。靠近耳部,还有的刀痕。
记者落座后,陈丽连忙解释道:“整容失败后,脸和嘴边的肌肉不听使唤,说话没力气,声音特别小。”
瞒着家人去整容
“美容前,我最爱穿宽领长外套,下身穿紧身裤,配着齐耳短发,朋友都夸我漂亮。”想起十几年前的幸福生活,陈丽眼圈红了。
陈丽的丈夫说:“她笑的时候特好看,有气质。”在丈夫的印象里,陈丽一副鸭蛋脸,虽说不上特别漂亮,但比较耐看。记者看了陈丽整容前的一张照片,那时的陈丽皮肤光滑红润,眼睛炯炯有神。
陈丽的家庭条件很好,小两口每天收入300元左右,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然而,这一切,却在陈丽2000年美容后,彻底改变了。
2000年7月,陈丽看到一则美容广告:不开刀、无痛苦、没后遗症,打一针就能拥有美丽。最让陈丽动心的是,这则美容广告上称,整形特聘的是新疆乌鲁木齐市专家,能任意改变脸形。
陈丽一直觉得圆脸好看,她考虑了半个月,决定去美容。尽管丈夫并不支持,可是看见身边几名好友先后做了美容,她没能控制住自己。
2000年7月中旬,下定决心的陈丽瞒着丈夫,拿着5000多元,去克拉玛依市皮肤科做了手术。
至于动手术的过程,陈丽有些模糊。“打了麻药后,我失去了知觉,但能感觉到大夫往我脸部注射液体。手术后,我的脸肿得像个胖子,七八天还没好转,我那时就开始害怕了。”陈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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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与药品为伴
2000年7月美容后,陈丽的脸当时就出现不良反应。休息半个多月也没好转,她只得去找克拉玛依市中心医院。
陈丽说,当时,大夫再次往她的脸部打了两针。“当时,我很相信大夫,没任何怀疑。至于往脸上打的什么液体,我不清楚。”她说。
打了两针之后,陈丽脸部好转,但却开始不定期发炎,圆润的脸开始凹凸不平,有时皮肤内还会鼓出大包。
“背着丈夫去美容,出了事我也不敢告诉他。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每次想说,又开不了口。”陈丽说。
随着脸部不断发炎,陈丽更加忐忑不安。在朋友的劝说下,她还是将整形美容的事告诉了丈夫。
“没想到,丈夫反倒冷嘲热讽。从此,我再也不敢提这事,只是不断去医院拿消炎止疼药。脸痒痛得受不住时,就吃两片止痒止痛药。有时,我恨不得把脸抓烂。”陈丽说。
半年后,陈丽脸部痒痛得越发厉害,她只得用热毛巾烫,或用手托着脸,咬牙挺着。
不堪痛苦想跳楼
脸部不间断发病,通过检查,陈丽才得知,她脸内之前注射的是“奥美定”。
奥美定,聚丙烯酰胺水凝胶,俗称人造脂肪,是一种无色透明类似果冻状的液态物质。经国家药监局审批,在我国医疗整形美容界,曾被作为长期植入人体的软组织填充材料。聚丙烯酰胺水凝胶是一种化学合成物,无毒性,但注入到人体内后,可能会分解,产生剧毒,损害神经、肾脏等组织,世界卫生组织已将这种物质列为可疑致癌物之一。2006年4月30日,根据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的不良事件监测报告,国家药监局撤销了聚丙烯酰胺水凝胶(注射用)医疗器械注册证,全面停止其生产、销售和使用。
克拉玛依市中心医院大夫告诉记者,2006年以前,国家允许整形美容机构将“奥美定”用于临床,当时并没发现副作用,陈丽只是反应明显的一例。
2010年年初,陈丽左脸下方再次鼓出大包,难忍,脸部神经也慢慢失去知觉。
陈丽的朋友小代说:“这次发病,陈丽的脸更加难看。一次卖东西时和顾客发生矛盾,对方说陈丽长得像魔鬼,听了这话,陈丽慢慢坐在凳子上,再没说话,只是默默,两天都没吃饭。我们都知道她伤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劝。”
邻居也目睹了陈丽的变化。“她的商店代售彩票,平时我喜欢去买。陈丽美容出事后,脾气很大。只要说起美容话题,她就哭,弄得我们都害怕。”他说。
陈丽在美容失败的生活中煎熬时,在克拉玛依市中心医院工作的王大夫已到乌鲁木齐双银大厦1902室(曾在此为人美容)上班。 2010年5月,陈丽找到双银大厦。为尽快找到王大夫,她写了份告示贴在木牌上,每天举着告示牌在双银大厦附近寻找。
陈丽说,当时双银大厦物业工作人员都很同情她。有人劝她:“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怎么找呢?还是通过司法解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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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鲁木齐寻找的3天时间里,陈丽披头散发,吃住在大厦附近,仍没见到王大夫的踪影。此时,她想到了死。
“那次,我爬到了附近一座高楼的窗户,准备跳楼时,被几位好心人劝了下来,我又被家人劝回。”她说。
找不到王大夫,陈丽只得再去医院,经协商,2011年2月,克拉玛依市中心医院同意带陈丽到北京中国医学科学院外科医院重新动手术。
“手术还算成功,但医生说,填充物注入体内时间过长,已和肌肤融在一起,完全清除不太可能,有可能会再次手术。”陈丽说。
医生的话让陈丽再次陷入深渊,一蹶不振。而这次的手术费花了5万多,医院垫付3万,陈丽出两万。陈丽说:“为了那次美容,我前后共花了近10万元,我死的心都有,我以后不知道怎么办?”
采访期间,陈丽的丈夫也坐在旁边不停地抽烟,商店里烟雾缭绕。
无奈走上法庭
2011年从北京回来,陈丽开始上网了解其他整形失败者的情况。
其间,陈丽认识了重庆失败者小赵。两年前,小赵面部美容失败,不敢见人,出门都戴墨镜和口罩,已和医院打了两年官司。
记者通过电话联系小赵,她说:“我给陈丽出了状告医院的主意。维权这两年,我认识了十几名整容失败者,他们也大多都走上了法律维权路,陈丽是我最新认识的一位。”小赵认为,个人势单力薄,维权路很漫长,需要成立一个整容失败者联盟。
2011年年底,陈丽做了司法鉴定,其双侧颊部填充术后的损伤已构成十级伤残。同时,陈丽拉玛依市中心医院告上法庭,并要求对方赔偿20多万。
2012年2月7日,该案在克拉玛依市克拉玛依区法院开庭,但并未宣判。
打官司期间,陈丽花5000多元请来了乌鲁木齐的律师,并到处搜集资料,而她的资料袋里,除了自己长达数百页的资料外,还有全国各地美容失败者的资料及媒体的相关报道。
“告医院这段时间,儿媳妇神经高度紧张,常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啥。”陈丽的婆婆说。
对于陈丽的遭遇,克拉玛依市中心医院处理此事的医保办主任谢洪说,医院同情陈丽,并给了她一定赔偿。
谢洪解释说,陈丽手术时,国家允许使用这种药物。那时整形美容刚兴起,管理比较乱。自2006年前后,该院已叫停整形美容,姓王的大夫也到乌鲁木齐谋生。
“我还是想继续寻找那个王大夫,想看看他有没有整形美容资格证,让他给我一个说法。”采访结束时,陈丽仍狠狠地捏着王大夫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