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id是什么(沈倦游戏id是什么意思)

生活常识 2023-01-31 19:53生活常识www.wozhengxing.cn

  林语惊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清心寡欲的人,脾气非常好,一般的事情她都能忍住,自我调节一下,深吸两口气,默念着两遍佛经,也就不生气了。

  女孩子打架,除了挠就是抓,像泼妇骂街,总不可能配合着她们互相抓着头发破口大骂吧,那你说你是揍还是不揍。

  沈倦对于吃什么没什么意见,全都听何松南他们一帮人闹腾,何松南想念学校门口的那家米粉想念了挺久,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走到米粉店门口,何松南往里面看了一眼:“啊,没位置了,换一家吧。”

  “走吧,那吃个炒河粉?快点儿的,这都十二点多了,吃完了我想回去睡个午觉。”何松南边往前走边说,走了两步,没见后面的人跟上,回过头去。

  何松南又仔细瞅了瞅,认出来了,往里一指:“哎,那不是李诗琪吗,不容易啊,你还记着她呢,我以为你早忘了。”

  “……之前和您同班的班花小姐姐,”何松南说,“不是,倦爷,您当着人家面别这么说啊,人姑娘追你一年多呢。”

  他以前还在三班的时候,后座有个小结巴,话很少,动不动就脸红,沈倦高一一整个学期几乎没怎么带过笔,都是跟她借的,一年借下来也算是发展出了能说上几句话的友谊。

  后来还是听他们闲聊听来的,小姑娘农村的,家里没什么钱,学习好,学校全额奖学金加补助招进来的特招。

  米粉店里,李诗琪和她两个朋友正在拍着桌子笑,边笑边把手里的醋倒了个空,徐如意就那么坐在那儿,垂着头,一声都不吭。

  何松南看着有点震惊,他、沈倦、里面的徐如意李诗琪还有几个女生以前都是一个班的,平时在班级里何松南从来没注意过她们这些女孩儿的事儿,只知道徐如意外号叫小结巴,因为她口吃,说不清楚话,全班都这么叫,他偶尔也会跟着这么叫一声,也没太在意。

  何松南也愣住了,他偏了偏头,从侧面去看那个出声的女孩子的脸,很漂亮又熟悉的侧脸,皮肤很白,黑发简单扎成高高的马尾,规规矩矩的校服,领子上面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线条看起来柔韧纤瘦。

  女王大人语气挺冲:“我是你干爹,要么闭上你的嘴安静吃,吃完了滚,要么干爹就替爸教教你什么叫礼貌和素质。”

  属于非常能激起别人战斗意志的那种,轻蔑,不屑,烦躁,还带着点儿“我是你爷爷,你是我孙子”的嚣张。

  九月初,天气还很热,小店里挤着塞满了桌子和人,更热,林语惊背对着门坐,没看见外面站着的人,对面三个小姑娘气得直笑,其中一个一拍桌子站起来了,凑近了看着她,又扫了一眼她校服袖口:“不是,你有病吧?我跟我同学聊聊天你在这儿装什么逼啊,还干爹,你平时干爹找的挺熟练呗?你一高二的——”

  林语惊话都没说,她余光瞥了眼桌上,砂锅的米粉,刚上来,里面的汤滚烫,这要是扣脑袋上可能得来个烫伤。

  女生根本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人都没反应过来,脸和油腻的桌面直接正面接触,她尖叫了声,挣扎着想要抬头,被人死死按住。

  “小姐姐说话注意点,给自己积点口德,”林语惊趴在她耳边说,“不然下次你这脑袋我就直接给你按砂锅里。”

  旁边带着红绳的那位也反应过来了,抬手就抓过去,林语惊站起身来向后倾着身躲过去,按着那姑娘的手没松,另一只手一把抓住红绳的校服衣领子,抬脚勾起刚刚坐的那个塑料椅子踢过去,塑料椅子重重地撞上红绳的膝盖,林语惊顺势拽着她领子往旁边一甩。

  这地方空间本来就狭窄,她人都没站稳,被这么撞了一下甩开直接往旁边摔,哗啦啦地撞倒了旁边摞在一起的蓝色塑料椅子。

  店里一片混乱,女孩子的叫声和椅子翻倒声,老板娘匆匆从后厨出来,旁边小棉花糖坐在那儿都吓傻了,脸上还挂着眼泪,好半天,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来去拉林语惊的校服:“别……别别打,别别,打架,求……求……”

  小棉花糖被她拉着趔趄了一下,乖乖跟着,走到门口迎面站着几个人,林语惊头都没抬,擦着对方胳膊拉着小姑娘走过去了,过马路,再往前,拐进了另一条路上。

  林语惊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哭什么,别人欺负你你就揍她,揍两顿就老实了,你哭她以后就会不欺负你了吗?你越好欺负就越被欺负。”

  “打不过就骂,不管用就用阴的,”林语惊随手捡了根荔枝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身边有什么东西就全往她们脸上招呼,打架就是要先下手为强,把她们砸蒙了,让她们反应不过来,然后就去告老师,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哭,就像你刚才那么哭,说她们欺负你,她们打你。”

  “没事儿,”林语惊站起来,“其实也不是因为你,刚好我心情也很不爽,她们在旁边逼逼得我脑袋疼,烦死了,她们要是以后还欺负你,你就去高二十班找我。”

  一顿中饭吃了一半被搅和了个彻彻底底,看看时间再吃个别的也有点儿来不及了,林语惊最后去学校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回去,坐在教室里边玩手机边吃完了。

  中午午休结束,沈倦掐着点儿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林语惊已经睡着了,小姑娘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睡得挺熟,校服外套偏宽大,套在她身上显得她骨架更单薄,瘦瘦小小的一个。

  刚刚在米粉店门口,这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后来李诗琪她们几个反应过来骂骂咧咧追出去,还是被他给拦下的。

  少女午觉没睡够,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皱着眉迷迷糊糊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抬手,长长的,毛绒绒的睫毛垂下去,细细白白的指尖揉了揉眼睛。

  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的第一节课,沈倦从一摞书里抽出那本崭新的化学,翻开第一页,唰唰唰签了个名字。

  林语惊发现,他这个同桌特别爱签名,就跟小朋友发下来新书要在第一页写上班级姓名似的,他也要写,每科每本都写,沈倦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占了大半页的空白,和他的人一样嚣张。

  “刚好路过,在门口,”沈倦还是有点小好奇的,当时就看见她趴在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那姑娘从拼命挣扎到一动不动,效果十分惊人,“所以,你当时说什么了。”

  沈倦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笑,她五官长得太乖了,笑起来眼睛弯弯,十分纯真无辜的样子,微挑着的眼型,像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精。

  “我说,我上面有人,”小狐狸精慢吞吞地说,“我社会大哥沈倦就在门口看着呢,你再动一下我就要叫了。”

  本来她甚至已经放弃挣扎了,下个礼拜傅明修开学,两个人这些天除了吃晚饭的时候基本没怎么见过面,等他开学以后估计更见不着。

  林语惊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跟孟伟国争吵,实在没什么必要,在家就在家吧,反正房间门一关,完全清静,也没人会管她。

  晚上十点多,佣人都睡了,房子里很空,张姨压着嗓子,声音不大:“我看那孟先生带过来的孩子,像个老实孩子,这段时间一直也一声不吭的。”

  傅明修没说话,张姨继续道:“不过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来,现在的孩子藏得深着呢,傅先生留给你的东西,您必须得争取——”

  “张姨,”傅明修声音有点不耐烦,“我不在乎那些,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她,我就是——”他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我就是不喜欢。”

  张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在乎,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但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总不能最后让自己家的东西落到外人手里去。”

  “而且那小姑娘看着讨人喜欢,就这样的才最危险,你跟傅先生像,最嘴硬心软,别到时候让人骗……”

  “我看着你长大,你是张姨放在心尖上的小少爷,在我看来这个家里的就你一个,什么二小姐,我都不承认……”

  她下楼的时候客厅餐厅都没人,静悄悄的一片,像是万物都在沉睡,林语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五点半。

  她出了门,老李当然还没来,林语惊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外走,出了别墅区顺着电子地图找地铁站,路过7-11的时候顿了顿。

  这边地理位置很好,车什么的都方便,还真有到她们学校附近的地铁,看着也没怎么绕远,清晨六点,地铁上人也还不算多,林语惊上去的时候还有个空位,她坐下,给老李发了条信息,一边把那盒牛奶喝了。

  第三节是的课,刘福江性格好,除了磨叽以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一个礼拜以来学生跟他也熟悉起来了,称呼也从刘老师变成了江哥、。

  上课跟他人一样磨叽,也可能是因为开学的时候提前了解过高二十班同学的平均水平,怕他们跟不上,一个孟德尔豌豆杂交实验讲到现在,林语惊也懒得听,书摊开在桌面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往后随手翻了翻。

  也不像他平时写得像是绑了窜天猴大礼炮下一秒就能“咻”的一声飞上天了,比划看着还挺沉稳庄重的,一字一字,最后落款一个——家长:孟伟国。

  沈倦正在看视频,软趴趴地撑着脑袋,手机立在高高一摞书后头,教材刚好给他做了个纯天然手机支架。

  这人的书每一本上面几乎都只有他一个名字,上课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动笔在上面记过什么,最多装模作样的画两个横,假装标一下重点。

  而从开学这一个礼拜,沈倦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看视频,没事儿的时候看看书也像是没过脑似的闲闲散散翻着的样子来看,人家说的确实没错,社会哥从来不学习,可能不太需要她在学习上提供什么帮助。

  刘福江毫不怀疑,林语惊回执交得晚,寝室基本上都已经分完了,林语惊的这个情况得到时候找后勤老师问问,看看怎么分,刘福江笑呵呵地跟她说完,又问了她学习近况:“怎么样,平时学习压力感觉大不大,能跟上吗?”

  刘福江办公桌前还站着一个少年,就穿了件校服外套,下身紧身牛仔裤,骚得不行,头发倒是理得利利索索。

  没来得及持续几秒,被刘福江打断,林语惊交完了回执转身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还听见刘福江语重心长的跟紧身牛仔裤说:“你妈妈跟我说了,我觉得没事儿,年轻人嘛,你一会儿回班——”

  结果中午吃好饭一回来,人刚进班级,就感受到一阵风“唰”地从身边略过,伴随着少年的鬼哭狼嚎:“爸爸!您他妈真把我一个人撂局子里啊!”

  “是啊爸爸,你咋说走就走不叫我一声的,我跟蒋寒他们直接被叔叔天降正义了,被我妈领回去以后差点没被打死。”

  只不过少年现在脏辫儿被拆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连头发都被剃了,长度直接在耳朵上面,露出额头,看起来干净清爽,让人差点没认出来。

  拖把二号不愧是亲儿子,他爸爸沈倦打个群架直接把他丢那让他自生自灭他也丝毫不记仇,看起来还像是很习以为常了,沉痛的描述了一下自己在局蹲到半夜,还写了份标题为《我以后再打架我就是孙子》的检讨,凌晨被他妈领回家以后又挨了一顿混合双打外加把他一脑子辫子剃了个干干净净。

  他就那么撅着撑在林语惊桌子上趴在那儿跟沈倦说话,林语惊坐也不是,就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边看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爸爸,真的,”拖把二号还在诉说衷肠,“你不知道我知道跟你分一个班了以后有多高兴,你不高兴吗?我是你的儿子啊!你的亲儿子王一扬回来了!还跟你一个班!回来孝敬您来了!!”

  突然被点了名的林语惊还在消化亲儿子和亲爹在一个班里这件事儿,有点没反应过来,放下手机抬起头,看过来。

  王一扬眨眨眼,眼睛里终于不再只有他爸爸,他扭过头来,看了林语惊一眼,那眼神看起来挺热情的:“小姐姐,”王一扬走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又见面了,好有缘啊,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跟你有缘,你长得有点像我亲妈,就特别亲切。”

  当时打架的时候这少年挥舞着拳头高喊着“打死我啊”的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的,这拖把二号脑子八成有点儿不好使。

  王一扬很紧张,生怕林语惊不在他们那儿纹了似的,严肃地看着她:“小姐姐,我说真的,我爸技术贼好,真的,都不怎么疼,你就让他给你做。”

  王一扬还生怕林语惊不信,撸起校服外套来露出他的小半截花臂:“我的就是他给我弄的,你看,这雾面——”

  王一扬开学没直接过来,一头脏辫儿被他妈强行都给剪了,他闹了个大矛盾,叛逆了一个礼拜才回来上学。

  班里本来四十八个位置是双数,齐的,他回来以后刘福江让他去后勤又搬了套桌椅,坐在沈倦前面,讲台旁边,单人单桌,帝王待遇。

  下午第一节英语,英语老师声音温柔,堪称最催眠的课没有之一,再加上午后刚吃好饭本来人就容易犯困,全班都昏昏欲睡。

  林语惊翻着单词表,看了沈倦一眼,少年英语书摊开在桌面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三根手指捏着笔唰唰转,隔一会儿还会翻一页书装装样子。

  这事儿说着也挺奇怪的,平时她不觉得感谢什么的,不走心的时候,敷衍的时候,或者故意就是想哄人卖乖的时候,好听的、感谢的话可以张口就来,一连串儿都不重复的,说得人开开心心的,现在真的想说一声谢谢,反倒让人很难开口,甚至有点尴尬。

  林语惊看着他,憋了好半天,最终挫败地吐出一口气来,一手伸进校服外套的口袋,声音很小,小猫似的:“你伸手……”

  少女的手白白小小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有点凉,紧接着手里就落下一个微凉的东西,带着一点点重量。

  沈倦内心世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糖啊!!媳妇儿给的!!!!(转圈圈儿跳舞

  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送温暖小林给他整理了两个复习资料发过来, 文字版的文档, 还有个三十多页的ppt。

  图文并茂, 老师上课强调的重点、书上的知识点一条一条,清晰易懂,后面还有针对着知识点列出来的试题, 每种题型两三道, 附件的最后一页附带着这些题的正确答案。

  沈倦觉得挺神奇的,就好像脑内开了一个什么模拟器一样的东西,林语惊这个人从最开始第一眼见到她时的一个平面形象, 一个纸片人似的印象一点一点变得丰富起来。

  现在,沈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每一面都不一样, 每一面都让人对她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就这么一个神奇的人, 沈倦居然还奇异的觉得她的每一种属性都融合得很和谐。

  工作室里灯没开,窗外月光透过玻璃进来,光线幽微黯淡,隐约能够看得清窗口旁边架子上摆着的一排排色料。

  沈倦把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直起身来靠进沙发里,抬手搓了一下左眼,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往上扬,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安静的,空荡荡的工作室里,少年瘫坐在沙发上,捂着半张脸一个人笑,低低的笑声回荡,有种说不出的惊悚。

  林语惊确实是整理知识点整理到凌晨两点半,发完以后,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功成身退拍了拍桌角,合上了物理书,觉得自己深藏功与名,心满意足倒头就睡。

  她觉得既然做,那就走心一点儿。她也一直是这样的性格,王者林语惊,就算是复习资料,她手里出去的复习资料也得是资料界的王者,拿出手去最能打的那种。

  而且就她优秀同桌那个智商,那个欧姆定律抄一千遍都记不住,物理圆周率3.1415926的感人智商,林语惊觉得她不写的细致一点,她同桌可能根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拿出刘福江讲课时的那种细致,甚至绞尽脑汁分析了一下这个年纪的,不爱学习的不良少年们最感兴趣的事情是什么,想了想,林语惊给程轶发信息:【程总,你晚上一般看到什么样的消息会认真读?】

  林语惊这个周末过得很平静,自从上次傅明修开车送她到学校去以后两个人没再有过任何对话,甚至还没见过面。

  林语惊也不知道上次他们之间的谈话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她当时没怎么藏着掖着了,语气也算不上可爱。

  但是傅明修的反应也让人很惊奇,甚至有种诡异的,向着妥协靠拢的趋势,让林语惊产生了一种“这人也许能好好相处”的错觉。

  不过这种错觉一闪而逝,他的想法应该跟林语惊差不多,既然大家合不来,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那就干脆眼不见为净。

  周一那天早上,林语惊拖着个16寸小拉杆箱塞进车后座,老李看着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她上个礼拜一直都在学校宿舍住,只周末双休日回来,林语惊本来就刚搬到这个城市来,几乎没什么东西,每个礼拜回来就拖着小箱子装个换洗的睡衣内衣什么的。

  孟伟国自从上次两个人通了个电话不欢而散后再没声音,到现在也没回来,林语惊真情实感的希望他不要回来,她住校这件事儿目前看来他还不知道,家里的佣人也没跟他说,等他回来发现了肯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免不了要跟他吵一架。

  到了学校,林语惊先回了个宿舍把箱子放下,周一的早上大家还精神充沛,没被学习和卷子压垮脆弱又稚嫩的小心灵,李林甚至作业都做完了,早自习破天荒的没在抄作业,拿着手机跟班里三个男生开黑。

  其中一个林语惊知道叫宋志明,也是一个平时很活泼,经常活泼着就活泼到了年级主任办公室里写检讨的选手。

  林语惊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刚开学那天,在刘福江说出“和你的同桌对视一分钟”这么智障的话的时候,这位宋志明选手是最热情配合的,第一时间含情脉脉地拉着他的同桌对视,一分钟过去了还依依不舍地送给他同桌一个飞吻,最后被他同桌按着揍了一顿。

  周一的早自习时间年级主任会拉着各科老师开个小会,一般不会过来,班级里乱哄哄的一片,干什么的都有,完全不担心突袭。

  三个男生围在李林的座位旁边,宋志明就坐在林语惊那儿,见她进来分出精力抬了抬头:“林同学,你等一会儿啊,我们打完这把就给你让位置。”

  “没事儿,我教你,”宋志明十分大方,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手机塞林语惊手里了,撑着桌子俯下身,指着屏幕给她讲,“也不是很难,手机比电脑简单多了,你看,这边,这个是开枪的,点这个往前走——”

  一进门就看见他那个位置的过道围满了人,他的同桌正转着身子,手里拿着个手机,和旁边几个男生打手游战得火热。

  她旁边一个男孩子似乎是在教她玩,单手撑着桌子站在她旁边,弓着背,低着头,两个人靠得很近,男生的胳膊时不时擦着她耳边点在她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哎,这儿有个人,看见了吗,开镜,对着他的脑瓜门儿崩一枪。”

  林语惊照做,中间的红准心儿对准那人脑袋突突突突就是一梭子下去了,那人完好无损站在那儿,一枪都没中。

  男生“哎呀”了一声,手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没事儿,第一次玩都这样,我教你,你这枪得压枪,压枪就是你想打他脑袋的时候——”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下低头,手指划着屏幕演示。

  他一过来,周围气压瞬间就低了,宋志明手一抖,准星往旁边滑了滑,一枪又打歪了,被瞄准的那个人听到这边枪声以后马上架枪秒过来,“砰”地一声给林语惊爆了头。

  林语惊“啊”了一声,不开心地皱了一下鼻子,站起来给沈倦让位置,把手机还给宋志明,跟他道了谢。

  林语惊现在跟沈倦已经挺熟了,好像从那次她去他工作室吃了顿火锅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慢慢好了起来,有时候还会聊聊天。

  不过大佬总有点自己的小个性的,可能早上起太早了不太爽,林语惊也没在意,翻开第一节课要用的书看。

  林语惊听出来了,今天大佬心情确实不怎么好,难道是学了一个周末的物理没什么进展,被电学难住了?

  “天妒英才林语惊,总不可能十全十美,”林语惊很淡定,“而且我,一个善良的人,当然得给别人留条活路。”

  这种人一般到她这儿来就是你跟我冷,我比你还冷,换了别人她这时候大概搭理都不会搭理,你自己一边儿冷去吧。

  林语惊笑了两声,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你这就虚伪了吧沈同学,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要坦诚,要不是那个信息长得像个广告你会看吗?你们男生不就喜欢这种东西吗?”

  林语惊:“这还用从哪儿听吗?我就给你发成这样你不是老老实实看了吗,还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个周末停都停不下来,我要是给你发《高二物理选修电学知识点 试题详解》你会点开?”

  “感谢我吧沈倦同学,”林语惊叹息道,“感谢你的同桌,为了你熬夜到凌晨两点半绞尽脑汁的奇思妙想,成功的让你记住了初中生都知道不等于3.1415926的欧姆定律,使你的物理成绩离三十分又近了一步。”

  林语惊叹了口气:“沈同学,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她压低了声音说,“我做好事是从来都不愿意留下姓名的。”

  沈倦垂下眼,低笑着舔了舔唇,然后直了直身子,抬手按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两下,身子凑近了点儿,声音低低淡淡的响在耳边:“小林老师辛苦了。”

  沈倦这个人真的没有地位,老婆跟别的男生打游戏想耍个脾气,结果人家根本不惯着你,回头还得哄着,您说您图个啥呢?

  八中月考在国庆之后, 国庆法定七天假回来, 到校第一天直接考试, 所以这周的课是连着上七天的,串休。

  李林捏着他校服领子在后面大喘气:“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上个五天课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五天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高强度授课时限。”

  林语惊倒是没什么感觉, 比起双休日回去她还更想呆在学校里,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着国庆能不能也不回去了,就说自己要准备月考。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 林语惊背完英语单词收到了宋志明的热情邀请, 这人给她发了个哈士奇蹦迪的表情, 后面附赠了一个黑人飞吻, 问:【小姐姐,开黑吗。】

  没两分钟, 李林在后面轻轻戳了戳她肩膀:“哎,林语惊,你跟我们一起啊, 到时候你跟着我走。”

  “算你三个,一个队一般四个,没事儿,到时候随便找个野人凑一下,你跟着我,我来教你,宋志明离太远,说话不方便。”李林说。

  她同桌眼都不眨地看着她,眼神很平静,但是平静中好像又透露出了一股不屑,好像在说“希望你心里有点逼数”。

  她叹了口气:“你们找野人的话我就不玩了吧,我玩得太菜了,同学还好点,到时候坑了野人被骂不太好。”

  校霸沈倦,这位拥有无数传奇故事并且有差点把他前同桌给打死实锤的八中大佬,一个背影都让他不敢说话每天活在阴影中的大佬,在自习课上发出申请和他组队打游戏请求。

  林语惊没玩过这个游戏,沈倦也没玩过,俩人转过身来,连着李林的无限流量热点下完了以后围坐在一起开了个队,林语惊看了一眼沈倦的id:【jyzjbd】。

  李林一个人给他们两个人讲,林语惊毕竟早自习的时候已经玩过了,知道怎么开枪怎么走,她就是枪法比较菜,眼神也有点不太好使,她都快死了也没看见对面打她的人在哪儿,沈倦是刚上手,所以李林看起来像是在对他进行一对一辅导。

  李林心里咆哮着老子他妈害怕你啊!!!万一游戏打得太菜了被人虐心情不爽了揍我一顿出气呢!!!!!

  “怕啊,”林语惊说,“但是怕没用,总是要有人站出来牺牲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天生就是那个要被命运的幸运儿。”

  林语惊跟他站在一块儿,都没看见人在哪儿,李林还在旁边跟沈倦说:“诶你这把枪后坐力大,我教你怎么压——”就看见他架枪往那一趴,“砰”就是一枪爆了个头。

  这一枪开门红,紧接着这人就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砰砰砰砰”一个接一个的爆,进决赛圈的时候,【jyzjbd】人头都已经两位数了。

  游戏结束,宋志明在教室另一头一跃而起,他坐靠窗那边的倒数第二排,和他的队友们完全是两个对角,看不见这边的情况。

  “大李!这野人有点强啊!王者段位大佬吧,”宋志明隔着个教室朝李林高声喊道,“赶紧加个好友以后一起玩啊!不过他这个id是啥意思?是最几把屌吗?是吗?行,这个逼装得我服气,是他。”

  大佬侧身坐在那儿看着手机,神情漠然,李林仿佛看见了大佬脸上写满了“随便杀杀就赢了”“这什么智障游戏”“好几把无聊”“这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他拿着手机埋下头,给宋志明发消息:【你有没有觉得,沈倦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而且好像还挺温柔的?】

  宋志明在教室另一头催促他赶快加那个最几把屌好友抱大腿的呐喊瞬间就没了,他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谁温柔??你脑子有泡吧?】

  沈倦的耐心确实只能勉强支撑他打完这一局,结束以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卸载app,林语惊也不想玩了,在这个枪与炮的世界里,她感受不到丝毫游戏的乐趣,只有一种被慢慢凌迟的屈辱感,好像她是一个瞎子。

  两人双双卸载了app,在卸载之前林语惊又看了一眼,沈倦还不忘把签名上那个“一个低调的神射手”换了,现在是“随便杀杀就赢了”。

  她顿时就觉得自己曾经中二时期的,自以为很社会的那些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最严重的也只摸过棍子什么的。

  沈倦这个“哪天”一竿子可能要支到八百年后了,林语惊隔天就把这事儿忘了,近在眼前的是十一长假过后的月考。

  高二开学以来的第一个月考,林语惊本来以为,这个班的人就算再不爱学习,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临时抱佛脚的举动,结果几天观察下来,她发现学习的人好像还是那些,班里中游的学生例如李林之流,只是比之前会稍微认真一点写作业。

  十班之所以没有老师愿意带,最后临时拖了从没当过班主任的刘福江是有原因的,虽然说除了竞赛班和一班实验班以外,其他班级并没有按照成绩分班这么一说,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妙不可言的缘,作为理科班里的最后一个班级,整个年级的差生有三分之一都在十班。

  这就导致了当刘福江拿了考场座位号名单的时候,林语惊发现,倒数后面三个考场里她们班占了一半人。

  李林在倒数第三个考场,看到考场名单的时候他一阵狂喜:“,我上学期期末考发挥这么出色的吗?我就说,一般关键性的考试我从来都能超常发挥,大赛型李林选手。”

  林语惊又看了一眼座位表,月考考场是按照高一最后一场期末考试成绩分的,林语惊没成绩,沈倦是休学回来的,也没有,所以他们俩都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试座位蛇形排列,两个人并排最后一排,左右挨着。

  “沈同学,”林语惊斟酌着怎么说能显得委婉一点,想了想慢吞吞说道,“考试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儿,它也只是一个查缺补漏的步骤而已,就,还是要拿出自己的真实成绩,这样才能知道哪里不足,你说是不是?”

  月考就安排在国庆之后, 最后一节课下课, 所有人都撒了欢儿, 恨不得一路狂奔出校门一猛子就扎进家里去,只有林语惊坐在座位上,悠长, 悠长地叹了口气。

  沈倦这个礼拜难得上全了每一节课, 应该说是这人开学以来第一次,一个礼拜一堂课都没旷, 连自习都上满了,下课放学,他背着他空空如也的书包站起来, 坐在桌边儿饶有兴趣看着愁眉苦脸的林语惊:“怎么了?”

  “我不想放假, ”林语惊耷拉着眼睛, 叹气道, “我想学习,就不能一直学习么, 学习是多美好的事儿啊。”

  沈倦看着浑身上下都很丧,从脚底板到头发丝儿都写满了不高兴的少女, 安静了一会儿, 缓声问:“你是想学习, 还是不想回家。”

  就近到,她在跟他对话的时候连这种最基本的防范意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掉了,这个过程太自然,自然到她都没意识到。

  沈倦没说话,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勾唇笑了笑,微微向前倾身,抬手用手里的手机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走了,小同桌。”

  林语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总觉得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没地方可去的时候可以到我那儿去”。

  沈倦这个人,虽然看着每天都吊儿郎当的,对什么事情都不走心,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很细腻的人。林语惊刚刚那一句“不想回家”带了太多的个人情绪在里面,他一定听出来了。

  比如说,他们两伙人干架,他会不愿意无辜的吃瓜群众——林语惊小朋友被牵扯进来,很自然的帮她挡一挡。

  再比如,他那天吃火锅的时候,一定是看出了她那一点点小小的,对他们的防备和犹豫,所以他扣了她的杯子,帮她拿了可乐。

  这种无意识的,细腻的小温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一个人的教养和家教的体现,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一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或者是从小在一个很温柔的、疼爱他的人身边长大。

  班里的人都已经了,只剩下她自己,整层楼都安安静静的,教学楼外操场上偶尔有零星的几个学生穿过操场,顺着窗口往外能够远远看见高三所在的北楼教室里亮着灯,像是一个个被切割开的小小明亮色块。

  上了一整天课,稍微有一点视疲劳,林语惊垂下头揉了下眼睛,低低的呢喃声融化在安静的空气中:“我也想要。”

  人家忙不忙是不是随口一说还不知道,主要是十一过了就要月考,林语惊第一次在这个学校考试,不知道八中的考试大概是个什么难度,也不知道浑浑噩噩过了一个假期自己的智商和水平有没有退化,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看了几天书的。

  傅明修终于舍得从学校回来了,林语惊放学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家了,人正在客厅沙发里坐着玩手机,听见她回来的声音都没往这边看,脸上堆满了不在乎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显得僵硬。

  林语惊看着这人明显不想看自己的样子,在打招呼和不打招呼之间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顺了他的心意,有点儿眼力价儿,不要有任何对话,就准备上楼去。

  林语惊一直是一个不惧怕任何恶意或者敌意的人,但是如果这种敌意里突然掺杂了点儿善意的东西,她会有种很没底的不确定感。

  林语惊突然觉得关向梅这么多年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她这个儿子生得可真是奇葩,明明长得挺爷们儿,内心戏却丰富得像个小公主。

  林语惊看着这人抽风一样都差点没忍住笑了,她由衷地想让他去看看精神科什么的,是不是最近继父带着女儿进门儿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导致他精神出了点儿什么问题。

  少女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个书包又拖了个小箱子,漂亮的狐狸眼笑起来弯弯的,非常讨喜:“哥哥放心,你们家公司我肯定不会想的,我要个公司干什么,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像狗一样,给你,都给你,你负责赚钱,”林语惊指着他,又指指自己,“我负责没钱了就跟你要,毕竟兄妹嘛,还是要互补一点的。”

  考试本来是不用到校那么早的,不过刘福江是第一次体验自己班级的第一次正式考试,他心里很激动,激动之余还有点不安,所以他前一天晚上提前在班级群里说,让大家都和平时一个时间到校,他要在考前再给大家讲十分钟的生物。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原本热闹非凡的,充斥着“哎新出的那个游戏你们玩了吗?”“昨天晚上下了,玩了十分钟删了,我晕3d。”“k家是不是出秋冬新款了?”“我看了,撞色撞得贼几把丑”“比赛开始了兄弟,今天异地鸭打妹,看不看啊你们。”

  ——等等反正除了学习以外什么话题都有的班级群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好像这个群是一个八百年没人冒一次泡的死群一样。

  林语惊到学校门口先去食堂买了个早点,她还特地买了两袋豆浆,其中一袋核桃味的,毕竟考试,小林老师非常有师生爱的买给她唯一的学生沈倦,想让他补补脑。

  到教室的时候刘福江正精神饱满的站在讲台前,下面掰着手指头数都能数得过来的人头数,不到十个人的考前辅导现场丝毫没能影响刘福江的积极性,看见林语惊的时候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好,林语惊也来了,同学们,咱们一共九个人,这叫什么啊?这叫小班化教学,这种教学质量是非常高的,你看隔壁十九中,就那个私立贵族学校,人家现在全是小班化授课,效果特别好——”

  刘福江大概用了七分钟的时间表扬了一下在座的九位同学的学习积极性,剩下三分钟时间讲了一道生物大题,然后这个小班化教学的精英临时九人组原地解散,众人开始搬开桌椅,准备布置考场。

  最后一个考场在一楼,文科班的教室,文科班的教室气氛一进去就跟理科班感觉不太一样,教室后方的黑板报弄得精致漂亮,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和画,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

  林语惊回忆了一下她们班的黑板报,只有李林用白色的粉笔横过来写的几个大字——春秋请喝菊花茶,清热解毒又败火。

  ——十四个字和一朵花,占满了整整一张大黑板,让她们班毫无悬念的一举取得了当月年级黑板报大赛倒数第一名的好成绩。

  考试这天学校不强制学生穿校服,所以大家基本上都穿自己的衣服来的,在学校的日子里也就只有这种日子能不穿校服,所以大家都放飞自我了,尤其最后一个考场,穿什么来的都有。

  林语惊前面的那个女生还穿了个蕾丝网袜,坐下以后长袖外套脱了里面一件小吊带,十月天气已经转凉了,教室里比外面温度要更低一些,阴冷,林语惊她看着都觉得冷。

  林语惊抬起头来,沈倦白卫衣黑牛仔裤,牛仔裤裹着的腿又长又直,连帽的卫衣就是最简单的款,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的一片雪白,和考场里一大堆皮夹克机车服的酷哥们一比,简直是太青春少年了。

  大佬不仅在年级里,学校里也是很有排面的人物,他极其自然的接受着一众注目礼,这人考试连支笔都没拿,空着手耷拉着眼皮一脸冷淡的走到最后一排,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冷酷,很符合他校霸的人物形象。

  林语惊把那袋加了核桃碎的豆浆递给他,八中食堂卖的豆浆包装都跟吸吸果冻那种似的,盖子有的时候会扭非常紧,林语惊早上喜欢喝豆浆,偶尔扭不开的时候会让沈倦帮她开一下。

  于是沈倦就眯着眼接过来,都没怎么看,无比自然的拧开以后无比自然地放在她桌上,然后在旁边坐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她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咬着的豆浆从嘴巴里拽出来,转过头来看着他:“我这个是给你买的。”

  前排穿蕾丝网袜的女生飞速转过身来低下头,掏出手机啪啪啪打字:【我好像不小心撞见了大佬的奸情。】

  傅明修:我,就是那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永远斗不过我那个势力妹妹的,执着又正义的铠甲勇士。

  【我, 从初中到高中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试了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劲爆的考场秀恩爱现场。就咱们学校那个大佬,沈倦你知道吧, 把他同桌打成植物人休学了那个沈倦,现在不是也高二了吗,然后这次考试我们俩一个考场。】

  考场里监考老师还没来,所有人原本都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准备小抄, 也有些干脆放弃治疗了往那儿一趴开始玩手机,连作弊的意思看起来都不打算有。

  蕾丝网袜趁着监考老师没来收手机的最后一段时间跟她的朋友疯狂吐槽:【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那个沈倦, 竟然能找到对象。】

  蕾丝网袜:【你没在现场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大佬那个拧豆浆的动作有多么的自然!!多么的熟练!!就好像他天天拧似的。眼睛都没睁,接过来就拧开了。】

  蕾丝网袜默默地往后扭了扭身子,林语惊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理沈倦的打算,坐在后面咕咚咕咚喝掉了剩下的核桃豆浆,把空包装袋丢进了教室最后面角落里的垃圾桶里。

  朋友:【她是无视了大佬的话喝了豆浆然后给扔了最后还顽强的活下来了吗?那我开始相信你说的这个奸情了。】

  林语惊不知道最后一考场上的腥风血雨已经通过手机这个东西传播到每一个考场中了,也没觉得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有哪里不对劲。

  大佬么,接受众人的注视也是理所当然的,林语惊还记得沈倦第一次出现在十班教室门口的时候,整个班瞬间鸦雀无声,那个视觉效果比现在要震撼得多。

  她咕咚咕咚把那袋豆浆也喝完了,丢进垃圾桶里发出一声轻响,沈倦耳朵动了动,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喝光了?”

  林语惊从书包里抽了两支笔出来,把包放到前面讲台上,回来本来想给沈倦一支的,结果拿着支笔侧过头来,还没等开口。

  沈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身子缓慢、缓慢地往左边倾了倾,从牛仔裤口袋里抽了支笔出来,捏在手里转了两圈,又往后靠了靠,不紧不慢地从卫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空白的,折了两折的演算纸。

  考试的科目顺序都是按照高考的顺序来的,只不过时间上倒是要比高考紧凑一点,上午语文数学,下午文理综和英语,每科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林语惊从来没感受过最后一个考场的考试秩序,这次也算是长了见识,教室里甚至连写字的声音都不怎么有,监考老师一个坐在前面讲台上玩手机,另一个倒是很像模像样的到处一圈一圈的转,只不过看起来人也很放空。

  第一科考语文,坐在前面的有一半倒是在奋笔疾书的写着,看起来是还想挣扎一下,后面很多干脆就选择放弃治疗了,林语惊看着坐在自己斜前方的一个哥们儿唰唰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用三十秒的时间填完了所有的选择题,然后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八中的月考题难度中规中矩,比起以前在附中的时候还是差一些,林语惊做题很快,全部答完以后也懒得检查,这些题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沈倦垂着头,正在不紧不慢地写作文,已经写了一半,林语惊一眼扫过去,看见了他填的密密麻麻的试卷。

  林语惊发小三个人里,陆嘉珩是成绩正经还不错的,程轶则满足了他这个年龄段差生身上的所有条件,如果说他现在在八中,那么后排这些个穿着铆钉皮夹克躺在桌上睡觉的大哥里一定有他一个。

  这人是能少写一个字绝对不会多写,别的科目还好,一般看到语文试卷上这种大面积的空白,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多写一个,经常语文作文写个题目就算完了,敷衍都懒得敷衍。

  考试答完了可以提前交卷,林语惊觉得交了卷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还不能呆在考场了,干脆没交,就趴在桌上睡觉。

  这人卷子放在桌子上,上面横着一支笔,手揣在卫衣口袋,往后仰着吊儿郎当坐在椅子里,铁皮腿儿的椅子前面两根悬空,只后面两根着地,跟随着他的动作慢悠悠地一晃一晃的。

  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监考老师过来收了卷子,沈倦走得很快,起身就往前走了,林语惊坐在那里整理了一下桌子,把笔和演算纸放在一起,刚起身准备到前面去拿书包,书桌上落下一片阴影。

  沈倦一般中午都会跟他高三的那几个以前的同学,何松南他们一起吃,林语惊第一次收到同桌的午餐邀请,有点受宠若惊。

  他这口气叹得很有内涵,林语惊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忽然想起少年之前说过的那句“我收得不多,赚个生活费”。

  林语惊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忍心,一个靠纹身赚生活费也要读书的,暑假打群架之余还不忘了补作业的,平时一节课不听依然坚持着把试卷填满的,看起来不是那么很富裕的校霸,自己还要他请客吃饭。

  “不用,我请你吧,”林语惊连忙说,她把笔和纸塞进书包里站起来,拉上书包拉链,“你想吃什么?”

  林语惊这段时间差不多也把学校附近的这些小饭馆吃得差不多了,哪家味道好哪家味道一般,哪家很干净哪家一吃完马上拉肚子她都差不多一清二楚,第一次请同桌吃饭,她想表达一点诚意出来。

  两个人一边出了考场往外走,林语惊一边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炒河粉还有旁边那家牛肉面的店就算了,不太干净,火锅烧烤味道有点大,而且时间来不及,你吃炒菜吗?”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站在车边,面部棱角轮廓深刻而英俊,岁月几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看起来十分年轻,气质却沉稳出众,和他周围的高中生小屁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校门口很拥挤,全都是刚考完试或者下课的学生在挤着往外跑,林语惊站在原地忽然不动,后面的人不耐烦,推了她一下:“走不走啊!”

  她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沉闷的,压抑的烦躁,她忽然转过头来:“改天吧,今天先不吃了。”

  林语惊深吸了口气:“我今天不想吃饭了,我想回寝室复习,下午考理综,我没有把握,我改天请你吃好吃的,不会赖账的。”

  林语惊差点想打人了,她不知道这个平时非常有眼力价儿,多余的问题绝对不多问她一个的人今天为什么这么难缠。

  校门口的人已经出去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在往外走,两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还是个传说都带着血腥气息的校霸,就比较惹眼。

  她唰地转过身来背对着校门,一把抓过沈倦胸口的卫衣布料猛地往下一扯,沈倦猝不及防,被她拉得上半身压下来,脊背微弓,两个人瞬间拉近了距离,脑门儿差点撞到一起。

  “沈同学,行行好。”林语惊放轻了嗓子,嘴唇就悬在他脸侧,距离太近,沈倦甚至能看清她睫毛轻轻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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